“还有这种阵法？”

许璋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色土地，哪里有什么聚灵阵的样子？

地上的泥土也没有任何布阵的痕迹。

“埋的很深，所以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。”默笙往前走了两步，右手伸出，似乎在掐算什么。

最后他摇摇头，“不行，不知道谁布下的，我算不出来。”

“你要能算出来才真是稀奇了。”

黑色的云和黑色的泥土，将肉眼所能分辨的界限彻底模糊。

聚灵阵就两个破解方法，一个是许璋之前那种直接莽上去，用蛮力破解。

另外一种方法，类似于这样的踩点，找到阵眼所在地，精准到分毫不差。

明显现在两种方法，对许璋他们来说困难无比。

“所以，还真只有追上那个孩子了。”默笙凝重道：“而且，我们进来的地方也不见了。应该是被那孩子带进聚灵阵之中了。”

许璋下意识往后看。

身后一样是被风卷起的黑色尘土，萧条荒凉，看不见来时的路。

“唔。”源龙点了一下头：“那么，找那个孩子去。”

话说的简单，可是做出来就不一定简单了。

林九司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，他们三个人站在一片虚无之中懵逼。

“没办法了，用一下魂力好了。”

源龙蹲下身子，双手撑着地面。

“源龙，你确定？”默笙上前，没阻止，只是说：“我们入世本就违反了一些法则，你要是用了魂力，招惹到了什么熟人恐怕不好收场。”

“只有这个办法，就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。”源龙昂了一下下巴，对的是许璋的方向：“这不是还有这个小子当挡箭牌么？”

“……”许璋指着自己，“我？”

“反正出去之后也是在你的灵体之中，对方要找肯定只会来找你。”源龙勾着唇角笑了，手上动作不停歇：“这不是蛮好。”

哪里好了？许璋在心中腹诽。

“说的也是，那行，你自己注意安全。”说完，默笙往后退了一步。

许璋有点郁闷。

魂力化为两条绵长且柔软的细线，笔直前伸。

源龙双手离开地面，细线直接连接在了他的脚底。

他踩了两下，确定细线不会脱离之后：“好了，跟着它就行。”

三人跟着细线一直往前走，不知道走了多久，终于看到了林九司。

林九司已然站定，抬着头看向天空。

“你们说，凤勉真的在这里吗？”许璋小声问：“这里不管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说去去就能回的地方。”

“这你就要问凤勉了。她不想我们进来，或许也有这一层原因。”

“凤勉不是那种张口就说大话的人，我觉得不是。”默笙说，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林九司：“她有分寸……我更觉得，凤勉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，逃进了这里？”

“逃？”

默笙的用词有些奇怪，许璋小声问：“为什么要说凤勉是逃进这里的？”

“第六感吧，如果我的第六感出错了，就当我没有说过。”

“我不是不信你的意思，不过这个词的确太严重了。”

“别说话。”源龙“嘘”了一声：“那小子移动了。”

这次许璋终于看出来林九司到底是怎么行动的，他真的在有规律的各种踩点，一边往前走，一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脚下。

光是看看背影，就能感受到他在找什么。

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大喘气，林九司此时如同一只小鸟，一点点的动静就能让他跑走。

“看样子还没找到。”默笙压低了声音，“先不要打草惊蛇。如果这个小孩的目标也是凤勉的话，我们现在出去反而对自己不利。”

源龙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魂力，不能太靠近林九司，但也不能太远。

“看那小子的样子，似乎已经快找到了，再等等。”源龙一边说一边往前挪。

怕打草惊蛇，只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
好在许璋的视力还不错，隔着一些距离，他也能看清楚林九司的动作。

“我从未见过林九司这样。”许璋若有所思说：“这孩子虽然不受林凰的喜欢——林凰就是凤勉嫁的那个男人——但是有其他人呵护他，所以林九司一直以来的性格比较嚣张跋扈。”

默笙和源龙不约而同看向许璋。

“所以——他这个模样，我看着跟鬼上身似的。”许璋说出心中的疑虑。

“人类的个性总是很善变。”源龙不以为然说：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，这不是你们人类最拿手的吗？”

“……别把我也骂进去。我说真的。”

许璋忽然想明白为何从见到林九司那一刻开始，他有种奇怪的感觉。

就是因为安静。

太安静了。

“我所认识的林九司，要是处于这种荒芜的地方，没发飙就算好的了，反应再轻微也是骂骂咧咧。”

默笙点点头：“许璋说的没错。源龙，我们所接触的人类大多是成年人，成年人类的性格反复我有见到过，不过小孩子……我听说小孩子不会有这么反复的改变——许璋，你确定吗？”

“确定。”

虽然和林九司接触的不多，不过那几次下来也算够了。

“我有了一个最坏的想法。一个小孩子再怎么天赋异禀，也不可能精准找到幻境，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幻境的存在。”

默笙一边说，一边用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：“更别说幻境之中的第二层，从我们见到这孩子开始，他的目标十分明确，直奔主题。哪怕是我们，也犹豫了一下不是吗？”

源龙不解：“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在说我们不如这个小孩子似的。”

“是，我们不如这个小孩子。”默笙大方承认：“但，如果他比我们知道的多，那就不稀奇了。”

几个人正讨论着，那边的林九司又开始移动。

这次他的步伐熟练，没有丝毫犹疑。

“有点意思，如果我的想法成真了，没准真能见到老熟人。”默笙忽然笑了出来。

“老熟人？谁？”

“刚刚许璋不是说了吗？”默笙压低了声音，“就是你一直不待见的那个人类，林凰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