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第15章

谢南烟一振剑锋,发出一声剑啸。

众人都担心谢南烟,没有谁肯退后一步。

云舟快步冲到了门边,瞄向了松树树梢——那儿站着一个枯槁的人影,半驼着背,嘴上叼着一枚树叶,发出了一声奇异的声响。

周围的林木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窸窣声,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。

谢南烟高声道:“前辈是想用我们的尸首喂你的蛇么?”

那吹树叶的老人突然停了下来,他冷冷一笑,“谢将军,老夫怜你是个女娃娃,也不想把今日变成你的祭日。”顿了一下,他直接说明了来意,“你把人交出来,我便带着我的娃儿们离开,先饶你们一命。”

谢南烟淡淡笑道:“前辈话都这样说了,自然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。”

老人很满意谢南烟的态度,“既然如此,那便请将军领那姑娘出来吧。”

谢南烟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前辈来迟一步,那姑娘已经被我送走了,这会儿应该已经坐上船,往京师去了。”

“呵,是么?”老人苍老的眸子落在了云舟身上,“那你身后这个小哥,又是谁呢?” 老人仔细瞧她的打扮,确实与书生无异,此时又站在屋檐下面,檐影遮了半张脸,一时也辨不清楚到底是男还是女?

“前辈都说了,她是小哥,又怎会是个姑娘?”谢南烟说着,便回头对着云舟含笑勾了勾小指,“过来。”

云舟鼓了鼓勇气,回想今日闻道先生教她的动作,缓缓走到了谢南烟身边,确实没有半分女子的娇柔姿态。

老人狐疑地看着云舟的脸颊,偏偏云舟就是不与他对视,云舟努力照着闻笙先生今日教的把嗓音往下沉,“将军,他是谁?”

声音虽然不似粗汉子浑厚,却已经不像是女子的声音了。

云舟惊讶自己的声音,可她这会儿不能露出一点马脚来,毕竟一想到那些藏匿在草丛里面的蛇,就一阵一阵地头皮发麻。

谢南烟满意地笑着,仰头看着老人,“我其实也想知道一代宗师蛇信子,为何会甘愿做他人的走狗,成为猎燕盟的一员?”

第9章 箭无虚发

蛇信子突然沉默了下来,他鬼魅似的眸子狠狠地盯着谢南烟,“女娃娃,你这是在找死。”

“一个将死之人的话,前辈听听也无妨,不是么?”谢南烟似是故意在激怒蛇信子,握剑的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。

蛇信子从树梢上飞落下来,稳稳地落到了谢南烟三步之外,他必须将那个书生的容貌看个清清楚楚。

云舟低头靠近了谢南烟,哪知谢南烟的左手忽地挑起了她的下巴——指尖的细汗暴露了谢南烟的惧意,谢南烟面上笑意却不改一分,只听她悠悠道:“可惜啊,今夜不能与公子一起吟诗赏月了。”

云舟从谢南烟的反应可以看出来,今日这个叫蛇信子的老人是江湖上一个可怕的高手。

可为何谢南烟还是要把她这样堂而皇之地放在蛇信子面前?

“没有吟完的诗,便留待黄泉路上再念吧。”谢南烟轻轻地眨了下左眼,骤然松开了他的下巴,就在蛇信子彻底看清楚云舟面庞的瞬间,右手中的长剑陡然划出。

这一剑实在是太快太狠,只见一蓬血花在云舟胸口绽放,剑锋擦过了她的胸膛,带出血箭落在了地上。

墨儿惊忙扶住了摇晃的云舟,“将军你这是……”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,手指暗暗地在云舟背心麻穴上一点。

云舟又惊又怕,想到自己的胸膛被人割开了一个大口子,她想喊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,甚至全身脱力,只能瘫软在墨儿的怀中。

谢南烟冷冷一笑,“我怕黄泉路上太无趣,便给自己寻个伴。”说完,谢南烟回眸望着蛇信子,“我燕翎军中人,没有谁是跪着死的,所以,今夜前辈要我的命,也是要付出点代价的。”

“将军!莫要硬拼!”木阿担心地大呼。

蛇信子蹙眉紧紧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云舟,这书生的眉眼与画上的相似,可若真是他要寻的那个姑娘,谢南烟不会对手中重要的人质下手。

莫非真如谢南烟所言,孙云娘之女真被谢南烟给送走了?

“我燕翎军忠心拱卫大陵多年,从无异心,这些年战死边疆的兄弟多不胜数!”谢南烟的雪白官袍上染着鲜血,此时她一振手中长剑,剑锋上的血珠滴落在脚下,“前辈不分是非黑白,帮着朝里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贼子杀我燕翎军将士,敢问一句,前辈心中的侠义二字便是这样写的?”

蛇信子眉梢一跳。

“说啊!侠义为何?”说到激动处,谢南烟右手中的长剑便已刺了出去,顺势对院外的木阿凛声下令,“木阿听令,我若死了,你们几个有本事的便一个一个上前讨教前辈,莫要让江湖中人说我们群起欺负一个是非不分的老人家!”

“诺!”木阿重重点头。

蛇信子错身避开了剑锋,这明摆着谢南烟要与他展开车轮战了。

能拖住他的时间越久,那姑娘便走得越远。

看来,他确实是中计了!

只不过,他中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一计。

谢南烟自知武功不如蛇信子,可若是蛇信子心不在焉的应战,她又忘死一拼,或许能重创蛇信子,让木阿他们收拾了这个歹毒的老头。

况且,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,只要她能撑到天亮不死,局势就将彻底扭转。

就在谢南烟与蛇信子缠斗的同时,云舟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。

她胸口的衣裳虽然是被割破了,可是并没有割开她的裹胸布——既然剑锋没有划破她的伤口,那鲜血自然也不是她的。

“装死。”墨儿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。

云舟不敢相信听见的话,若说这鲜血不是她的,那便只能是谢南烟的。

她难道是割破了自己的手么?

“我不死,你自然也死不成。还是好好想想,一会儿怎么哄姐姐我放你回去睡觉?”

谢南烟曾经说的话在脑海中浮起,云舟怔怔地看着谢南烟,瞧见了她左肋下沁出了一片猩红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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